大美新疆 | 赛里木湖的四季

　　● 居宪涛 / 文

　　不来新疆不知中国之大，不来赛里木湖不知湖水之美。赛里木湖的四季，皆是天工绘就的画卷，无论春夏秋冬，只要你来，总能遇见令人沉醉的美。

　　赛里木湖坐落于祖国西北边陲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，被群山温柔环抱，素有“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”的美誉。湖水如镜，纯净而深邃，随着四时流转、光影移换，呈现出以湛蓝为基调的万千变幻，仿佛一支永不重复的蓝底万花筒。若要以一句话描摹其四季，那便是“春有百花秋有月，夏有凉风冬有雪”。

　　赛里木湖的春季是从每年的4月开始的。严冬渐退，湖面仍偶见浮冰碎影，山脉静默，湖水幽深。随着冰层消融，温润的季风拂过湖面，带来大西洋远道而来的湿润气息。忽然间，一束光刺破云层，洒落湖上，霎时点亮了整个季节。“春草细还生，春雏养渐成。”嫩绿的酥油草悄然探首，为湖岸铺上淡淡青色油毡，远山也渐渐染上朦胧绿意。春水初暖，野鸭先知，成群的黑白身影成为湛蓝湖面最早的点缀，悠然游弋，梳羽戏波。

　　湖光潋滟，岸边的花草也纷纷醒来。天山雪水融汇成溪，潺潺流入湖畔沃土。各色野花迫不及待地绽放，将赛里木湖的蓝温柔包裹。湖水倒映着雪山、绿原与偶尔驻足的天鹅，仿佛将天地收纳于一幅宁静的蓝色油画之中。白番红花率先吐蕊，每到5月，野生郁金香接连盛开，湖畔宛如铺开金色织锦。金莲花、柳兰等没过脚踝，漫步花间，蜂蝶翩翩，芬芳袭人，让人情不自禁深吸一口草原的清新。

　　赛里木湖的夏季虽短，却充满蓬勃生机。湖畔不远，便是苍翠连绵的原始森林。山坡上雪岭云杉挺拔参天，如持戟卫士庄严守护这一泓碧水。鹰隼借山谷长风盘旋而下，展翼掠湖，姿态傲然。牛羊散落湖畔，悠闲踱步，与漾漾微波中嬉游的野鸭相映成趣，泛起粼粼金光。

　　晨光初染，湖水似未醒的靛蓝绸缎，沉静如蕴藏整夜星辉的秘境。正午阳光倾泻，湖面骤然苏醒，化作流光溢彩的巨幅画布——风过处，千万片碎金碧玉碰撞翻涌，蓝绿青紫瞬息流转，目眩神迷间恍见打翻的星河在此荡漾。及至黄昏，天边霞光浸透云层，将整片湖泊酿成熔金的诗篇。傍晚，湖畔就热闹起来。牧民们来到湖边，篝火闪烁间，各地游客乘着夏夜的清凉，行走其间，远处雪山松林的轮廓依稀可辨，远处歌声悠扬，近处浪花翻滚，交相呼应，流连其中，如临仙境。

　　雨后的湖更美，如洗的晴空蓝得通透，白云间巨大的彩虹赫然入目，草原上的万紫千红，云影霞光，映射在湖水里。湖水澄如镜，琉璃般的色彩，浓淡的草香和湖水的潮咸，一齐在湖面上流转。任何高明的色彩调剂师都调不出这样的动态布景，恍若置身于迷人的童话世界。

　　每年7月底、8月初，都要在这里举行那达慕大会。在这草原盛会上，多民族文化、艺术和特色美食应接不暇。每年的赛里木湖公路自行车赛也在盛夏举行。比赛时，环湖一圈90公里的赛程，蓝天白云与碧蓝的湖面、翠绿的草原、远处的雪山融为一体，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。环湖沿途布满草甸花海，几十种叫不出名的野花交织在一起，骑行在花毯之畔，是力与美的再现。

　　秋草黄，秋风劲。碧天黄叶间，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，牛羊膘肥体壮，悠闲地掩映在秋色里。秋风知劲草，湖岸杂草丛生，一派塞外萧萧之色，远处天山的碧绿的松树，黄绿相间的草原，次第过渡到明黄的秋草，湖水寥廓，满眼皆蓝。湖水深蓝，天空淡蓝。湖光山色，互为映衬，水里天上，一尘不染，宛如大块浑圆的水晶体。在湖西边有一座点将台，秋高气爽之际，登临点将台的最高处，湖光山色尽收眼底。

　　夕阳西下之时，西山的影子被拖长，湖水泛起金灿灿的波纹，如流动的液体黄金，与之映衬天山的火红的晚霞更加浓烈。等到夕阳西沉之后，白日的喧嚣归于宁静，一切都逐渐掩映在夜幕之中。入夜，树的苍黑，草的淡黄，沙鸥的杂白，逐渐消融到这墨蓝的冷基调里。

　　赛里木湖的冬季有一种庄重之美，放眼望去，一片银装素裹，湖面凝冰如璃，雪山巍峨静谧，唯有风雪掠过杉林的簌簌声，仿佛天地在此沉沉睡去。四周的青山都从春的花，夏的绿，秋的黄，戴上了雪帽，白皑皑一片。湖水对比之下，更静了，更碧蓝了。

　　昼夜温差使湖水在夜间迅速凝结，层层薄冰随波涌动，相互撞击，发出清越如环佩相击的泠泠声响。白昼来临，神奇的冰推景象徐徐展开——浮冰被湖水推至岸边，堆积成晶莹锐利的“蓝冰”，宛如破碎的水晶玻璃，与湛蓝湖面相映，勾勒出“半湖脂玉半湖蓝”的独有画卷。风浪淘洗之下，初生的碎冰渐渐磨去棱角，化作圆润冰球轻漾于碧波之上。这般绝色，亦曾亮相北京冬奥会开幕式“二十四节气”倒计时短片，凝萃成一帧动人的中国冰雪意象。

　　短暂的冰推期后，至一月中旬左右，湖面进入完全冰封期。远望如一块温润白玉静嵌于雪原，宁谧而深邃。严寒中，湖水凝结膨胀，冰层相互挤压，形成纵横交错的冰裂纹理。

　　湖面一旦结冰后，就能看到冰层下的串串气泡，因为天气太冷，湖水冰封的速度非常快，湖底干枯的植物分解、释放的沼气在上升的过程中就会被冻住，成串的泡泡镶嵌在冰层中间，就形成了这种可燃烧的气泡冰。除了冰推、冰泡，还有冰眼、冰棱、冰花、冰卷珠帘、冰拼图等美景，皆为严冬馈赠的瞬息之美。

　　在极寒温度下，赛里木湖景区还开发了疆内首家冰潜项目，冰雪与潜水相遇，这是一项勇敢者的游戏。自由潜水者潜入净白或湛蓝的冰盖之下，在静谧深蓝的世界中，触摸极限运动与自然奇观交融的震撼。

　　冬天的赛里木湖，展示给众人更多的是一种博大而宁静的美。四周连绵的山峰，因为雪的覆盖而分外雄浑苍茫，特别是南面的天山山脉，冷峻肃穆地俯视着这一泓碧水。巨大的冰面，平坦而寥廓。此时的山湖都宁静了，简约了，雪的素色衣裙遮蔽了山的褶皱，只是柔和的起伏线条和原驰蜡象般的想象，动静结合的水墨山川，更有了深邃的力量。空中俯瞰连绵峰林，银装素裹，似一幅大气磅礴的中国水墨画，写意挥毫中不乏大片留白，令人心驰神往。在这银装素裹的山川之间，动静皆诗，冰湖似镜，倒映着苍穹与雪岭，也映照出人在自然面前的敬畏与驰想。

　　四季轮转，赛里木湖始终以不同的容颜静候来者。无论何时，都能遇见令人沉醉的风景，感受自然与时光共同谱写的诗篇。